Thursday, July 28, 2005

圣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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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太子为推古天王之摄政,政绩辉显:弘扬佛学,加强日本本土内之中央集权制,立宪法十七条,大建佛寺,设官位十二阶,撰《三经义疏》,大量输入以佛教为主要载体的大陆文化。。。。。。

不过呢, 不管圣德太子如何大能,还是未能保住血脉,他死后不久,全个斑鸠宫就灭了。

法隆寺里收有圣德太子像,双手举着笏。面相酷似jason。要是他在我面前讲《胜鬘经》,焉有不思凡之理?呵呵。

Tuesday, July 26,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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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好热,热风跟了我一个小时的船程。到了澳门,还是成身汗。

到了澳门更热。汗没有停过。水分大面积地流失,却令人个更湿,同药引那样诱发更多。
赶到一小寺,里面供着我儿。

三几个阿婆身穿玄色蜡光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轻松的道家常,一个个混濁的浮泡从她们乾瘪的嘴唇悃悃而出。我忍不住摸摸她们谷壳样的嘴。笑意全滑进她们的唇纹里。她们围住一个桶。那高身錫桶水半满,插菊花,数有五六。黄色紫色菊花,非雪球非蟹爪,最普通的拜山菊,说不上名字来。水里习习煮婆婆的皱纹,酸臭薄薄流,是那菊根已烂。挨尽了菊老荷枯几度秋。菊花在檀香炉灰边,比耄耋老得更快,馥香自管瓣瓣上扬,那黄那紫已没有激烈地干戈相向,各自背对背,困坐愁城。唉,惜费尽三春,东风渡。

外面街市的热闹,慢慢随水下沉,和那腐败的菊根,姽嫿幽静兮,催那形态换。后来也没有声,只听见耳鸣,血流过耳朵。

寺里一间间房,房里一排排神主牌,神主牌上照片一张张,有些好旧了,蒙蒙尘。家人可能很久没有来过,可能,移了民,可能。或者连家人朋友都死了,一针针钩断个人的不朽。处处塔香昏昏烧,油灯滴滴亮,房里还是阴凉,看的我眼睛好冷,眼水干。油灯是古装片里看到那种,油拖灯芯拉着火。人死了,作古了,真是古了,成历史的一坏土了,连油灯都有古意。房间都没有门,众生詵詵,随意来随意去。香炉余烬温温,让先人黑白照片吸饮。

未见天未出生的小儿,没有神主牌,就一张纸,画满细长方格,名也没有,就叫血光。佛门也不得清静,一双双腿大张,流出烂熟樱桃红。一张张腿,也没有脸,只是成脚的血。一个身体换一个身体。女人排排坐,等什么。等落仔。其中一个落仔前还在打机。无敌马里奥,人头碰砖头,叮叮叮,掉出好多金币,一滴血都没有,面不红气不喘,汗也无一滴。小小儿女们,是不是如电视游戏里的红怪物,一团团模糊等着人踩,过了几步路,再生,几步路,细胞分裂,几步路,成形,复而在你身后喊,妈妈,是我。有好多方法:用真空吸管吸,刮宫,打盐水,注射前列腺素,割腹取儿。上一辈就用崩大碗五花茶西瓜绿豆沙,至寒至凉。多么方便。为了不负责任我们发明了那么多方法。杀一个人好像用剪刀采朵花般利落。嚓。嚓。坐我隔壁的女人,说那时我六个月才发现有病,开肚拿出那东西。宝宝满身血,好似湿水鸡仔。拿了出来医生说要把她浸在水里,好在那个女来的,我老公恨仔。个女没有多久就死了,好过要在鋅盆里慢慢等饿死。那时我流了好多血。扫地阿婶话那些血,抹了就无问题,下一个。

好难才找到你,你就是一行蝇头小字。你被搅碎,穿过我阴道飞出,变了七个字。哪个是你眼,哪个是你,没有手指的球状的手,哪个是你张不开的嘴,注满粘液的鼻?“黄泉路上头不回,去一切苦厄阿弥陀“僧人的灰衣染炉灰,已是更不纯不清不楚的灰,具足戒的颜色。他大声念佛经,也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万物为声,即鸣动的总和,念经声似乎不是来自声带的肉质,而是现世孤寂在沙燥的石化的喉咙上推刮,刮出珊瑚灰,落纷纷。干哑照亮房里的每个小角落,明明灭灭如烛火。僧手里鈸又把烛花剪复剪,照住纸扎小蓝人笑,我望着僧人的寸头,和下面绝血的嘴唇,凸出如黄铜片带锋利边沿,金属的冷声,积在天花板。所以室里更冷。地上大块绿方砖划出生锈棺材钉颜色,打在我儿身上,我的儿的身体像僵蚕了。从粉红变白。丁丁丁。和尚的唱念几时完,铜鈸敲得我头痛,阿弥陀佛啊阿弥陀佛,经咒流入我体。沿着我儿独行的路。浓盐水沿着同一幽径,小朋友敲浆而过之处,冲洗到子宫,母亲的手抚皱你们的肉,那皮多么细,碰到空气都会痛,何况炙人的浓盐液。像一千个大海的活火烧你们身,你们还没有见过火呢。盐水把你们铸成鲜红。薄荷而饮。杯里盏盏生红浪。眼里的微血管都爆裂,内脏全扭碎。我明白了你们为什么叫血光,因为你们的父母满手血,因为要他们看他们推你们走的路,步步生滚烫沥青色恶莲。你的路就是他们的,一红一蓝重叠着,谁道不是他朝君体也相同。你的父母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儿,牵着冷手,在菩萨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从此你们恨,跟你们的父母一样,跟所有人一样,恨。父母借你们翻搅乳海,你们一端洒甘露一段煽毒火,最后你们的恨很纯粹,厚厚奶白色。僧人的经还没有念完,锵锵说着大道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诸法空相,潄过人的挤满黄牙齿的口腔,竟成了像北京夜行动物馆里的倭蜂猴,两眼空空的,坐在假树枝上。(夜行动物馆五点收工。照明用的灯是长关的,剩下一盏盏暗红灯泡赶着动物活动。)半梦半醒地看不见天明。绒毛揉散灯泡的红光,玻璃因缺乏清洁而生出白翳,小生物的大眼睛,还是空空的,以至连死亡之降临也看不见。晚上慈禧光绪,挂着朝珠来。缺了眼珠的窟窿,一样双目空空。渡一切。如何渡。还要我给封利事与那僧。这样的经听得我眼睛发绿发蓝惧光。

外面的白石观音满了尘,四处围满神主牌,鲜红的枣红的。 人造的彼岸近在咫尺,行两步路,便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可呢真如我们期望的那么直接干净,甚至于连蔓珠沙华都焚尽,沿路没有风景。走着,发现连路也没有。俗諦义諦不二,根本空。心灭世灭何有蹊。观音后面一个小池,锦鲤黛水悠悠转,污物里互相推撞。有三条小小的,一条是你,一条是我,一条呢,是我儿。远一点有金身地藏菩萨,匾额书“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旁边有个钟,善男信女过过往往,那钟我不敢敲。

出得到近门口处,见有浅池两个,上罩拱形红铁条网。大大小小巴西龟伏在瓷砖上,有些比我双掌大,淡黄石绿撇出脸上花纹。拿硬币擲那些龟,擲中者,多福多寿,生生富贵。真是好。有一个小龟,孩儿巴掌大,龟壳边沿崩了大块,里面装着的黑暗也没有流出来。里面的情况不知怎样,不过我肯定那小龟死了,壳都发暗了,已然不是有呼吸的东西。龟壳前面有小滩墨绿稠浆,依稀可辨龟首和被拉长的颈项的形状。大龟们悠然的晒着太阳,他们如何以缓慢的步伐,笨重的不勤的四体,短厚的尾巴,把幼小的同类从抵御性里扯出。也还不见血。从长圆的白卵到火焰状的固甲,肉从生到死,是由骨到骨。

大龟们,叠褶的皮间揣上虚构的国籍与假山及葡币周旋。温柔的草食者眼睛,不知望着何界。原来小龟残壳里填满了更小的蛆 ,肉生肉,变色变相,色无相相无色,园融无碍。大龟们还是,两颊大红不易色。

越过寺门,外面的声音一下冲上来,各色各样的脑袋个个撞上来。闪着蜡光的橙,葱油烧味饭,傲直的剑兰,荒弃照相馆阳台的通花大门,琳琅满目像垃圾山傀俄崩坍而下,打得我头钝痛一阵阵。鲜桃红色小发糕委身小小白瓷碗,连指甲油也不敢用的辣色,强撐手臂,啜饮碗沿,大咆哮。这样的东西真是揾鬼吃。我想起一张唱碟的封套,卷头发女人,穿过金黄星星的中央的洞口,把身体挤往宇宙。脸上的表情跟二十年代的广告明星的一样,她是不是已预知面前的镜像,才摆出这样的姿势。我儿的眼欠眼帘缺睫毛,雨花石黑洞洞,从碗沿看世界。

离开寺。各类冰冻饮料,用来灌醒身体。热啊。冻柠茶挟着寒毒,过甜的刀锋一直开到子宫的创口。密密流血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绿色小凳子,因为我的孩子跟我一样喜欢树叶和湖水。他坐在那里等如他软软的手指的细枝,涨出新芽,月亮底下的水从蓝色变成绿。一直等。妈妈我可以看到林花,春红吗?可以的,只要你一直等。妈妈我可以看到夜行动物园里,扎着暗朱神台灯的箭猪和眼镜猴吗?可以的,但你要乖,要乖乖等。妈妈我可以看到那个木造的大种,无端敲响十二声吗?可以的。妈妈,我可以见你吗?可以的。只要你乖。你要等。

你别烧衣给他,他会留恋现世,投不了胎。连人世唯一的繫带都捏灭,还恋什么,还要留下吗。唯一的亲也黑布覆眼,三番四次不认你,不止天亮以前。你还要留?

他就一直等,很乖,也没有哭。因为声带还没长成。

手术时间不长。椅子一直从那时空着。椅脚压住我的小孩儿,睡过的地方。这里有很多酒精棉花。

他说妈妈,这是我看见的第一朵花。

Wednesday, July 06, 2005

巨人传

pantagruel


巨人传 喀喀 真好看
是昆德拉所说的幽默 使用热尿淹死铠甲鏜鏜亮的士兵们的幽默
背后的众多 让幽默扛起来 赫赫
多雷的版画 比神曲里的 线条疏散了点 算是对应幽默
不过呢 插图里的巨人 比文字描述的 尺寸有出入 不过呢 杜撰的杜撰 还去较真就不好玩了
和福柯的“以历史反对历史”不一样 拉伯雷的对象不是方法也不是历史 那些庞然大物的谱系
把人从纯粹笑话拉到更虚更远的地方(可能是咸人国或者渴人国或者更远)但真实就姗姗而来了
从那个小小隙缝

Saturday, July 02, 2005

丸尾末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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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尾末广的彩色画,很像二三十年代的日本广告画,大概也是用那时候的东西作蓝本。饱和的颜色,笑吗笑吗那样,即如七彩的和服腰带束绳,淹没又突出白净如玉山,出着毛毛汗,充满体臭和故事的肉体。这张只有红黑白的,算例外。看丸尾末广的漫画,竟有恋爱的感觉,心牵着红耳根扑扑跳,哟又不是羞耻心作梗,又不是猎奇警钟对淫荡的马戏团,红绿格子帘旁的乱伦,舔着长睫毛眼睛的濡湿舌头的生理性的当当响,那到底是什么呢,我也说不出来。可能那就是没有病死的,永远年轻的松枝清显,连僧山也要弄得雏鸟一样稀湿的松枝清显。给我一杯威士忌,和沾有污迹的柔软樱饼同日生的大正年代。